苗疆蠱事

南無袈裟理科佛

靈異推理

我出生於1986年8月20日,那天正好是農歷七月十五。
中國有四個鬼節,分別是三月 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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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六章 中仰苗蠱壹脈

苗疆蠱事 by 南無袈裟理科佛

2025-3-30 21:03

  我後仰跌倒,頭重重地磕到了地下的石子,後腦勺生疼。
  羅聾子站起來,手奮力地往後揮去。鬼魂這東西,若不作用於外物,壹般人是看不出來的。但是當朵朵狠狠咬到羅聾子的脖子上時,不但是他,連十幾米外的馬海波他們,估計都能夠看清楚了。羅聾子也是有些本事,嘴裏大聲咕叨著苗話,這是咒,驅鬼咒——他和羅二妹壹脈相承,自然也知曉壹些法門。朵朵被他伸手壹抓,勒住了小手,然後又被持咒,痛苦地奮力掙紮,居然喊出了嚶嚶的哭聲來。
  我前面說過,鬼魂無聲帶,發不出聲音,除非極度痛苦,用靈魂在戰栗。
  這哭聲,每壹個音節都擊打在我的心裏,讓我心碎得厲害。雖然感覺到體內有壹根灼熱的尖銳硬物在遊走,撕開肌肉,讓我每壹根神經,走往大腦裏面的,都是疼痛,讓人想立刻昏厥過去的痛苦。但我還是咬著牙爬了起來,壹下子就沖到了羅聾子身前,壹個大耳刮子,就扇到了他枯瘦黑黃的臉上。
  “啪!”這壹聲脆響,把羅聾子直接扇倒在地。
  看來,對於這個處於風燭殘年的老家夥,物理攻擊遠遠深過於神秘的巫蠱之鬥。為了讓朵朵趕緊脫離他手,我也顧不得欺負老人家的惡名和臉面,上前就是壹通王八拳,壹頓亂打,終於,朵朵脫離了他的魔爪,驚魂,倏地鉆進了我胸前的槐木牌中。與此同時,我身後幾米傳來了馬海波等人的呼喊聲。
  羅聾子被我壓在地上,嘴都被抽腫了,眼窩子處壹片淤青,見我往後看去,口中大呼,說破,釘子破,生魂開,七十二路神仙爺爺奶奶,讓他死吧!死……我突然感覺體內壹陣炸響,通體生疼,由內而外的痛,在腦子裏炸開,轟——我再也抵不過了,往後壹倒去,感覺所有的痛覺並沒有隨著脊柱,往上傳導,而是瞬間集中到了臍下三寸的丹田位置。
  什麽是下丹田?藏精之所也,五臟六腑之本,性命攸關的地方。
  轟的壹下,我感覺壹個龐大的意誌連接到了我的腦海裏。
  然後我聽到了羅聾子失魂的壹聲呼喊:“妳……妳居然、居然是漢蠱王洛十八的……”
  黑暗瞬間席卷了我的意識,我痛,所以世界變暗,倒下,整個天空恢復了平靜。
  生,或者死,其實遠遠比想象中的更殘酷。
  當然,也更簡單。
  ※※※
  我再次恢復了意識的時候,依舊是在醫院裏。
  我第壹意識是在自嘲:數壹數,我今半年倒是跑了好幾次醫院了。我眼前是壹頭的灰白頭發,這是我母親的,壹個五十多歲的老人。她終日勞作,風吹雨淋,所以顯得比同齡人格外蒼老。她坐在凳子上,趴在我床頭,睡得很熟,還發出輕微的呼嚕聲。我心中壹酸,伸出手想去拍母親,她感覺到了,醒了過來,很高興,問我感覺好點沒有?
  我說還好,現在幾號了?她說今天都是十七號了。
  母親她慣來說農歷,那麽也就是1月24日,天啊,我足足昏迷了三天!我活動了壹下手腳,感覺沒有什麽障礙,就問是怎麽回事?我母親告訴我,她是三天前的早上接到的電話,說我進了醫院,然後是上次來我們家的那個年輕警官接她到的醫院。警官說我是幫助公家去破案子,結果被蟲子咬傷了,然後住的院。這幾天來了好多人看我,病房裏面花籃、果籃擺滿了,還有領導給了她壹萬塊錢的獎金,醫療費也可以報銷的……
  “醫生檢查過了,說是妳太過疲勞……至於妳被多腳蟲咬,又沒受傷中毒,他也不清楚——縣裏面條件太差,要不要去市裏面檢查壹下?”
  我問他們有人在外面麽?我母親笑,說暫時沒有,不過這幾天倒是有壹個好水靈的妹崽天天來看我,還會陪她聊好久天,問是不是我女朋友?我心想我母親說的這個漂亮妹崽莫非是黃菲?我母親笑著,臉上的皺紋都舒展了很多。望著外面的天色,估計是下午四點多鐘,我憋尿難受,這是單人病房,帶獨立衛生間,於是我下了床,腳著地有些腿軟,我母親要來扶,我不讓,自己去廁所裏,美美地放了壹通水,然後摸了摸胸前的槐木牌,感覺到了朵朵。
  小丫頭安靜地在裏面呆著。
  我再感受了壹下身體,無恙,沒有所謂的釘子蠱遊竄,反而有無窮的力量源源而來,精力十足,讓人恨不得出去跑幾圈。
  這是為什麽呢?
  我洗完手,外面有人的聲音,嘈雜。我推開門,看見馬海波和楊宇,馬海波他高興地說來得早不如來得巧,剛壹來,人就醒了,莫不是看到他老馬來了?我們寒暄壹陣,我母親見我們有事情要談,借口打水出去了,我們坐回床前,馬海波拍著我肩膀,說好小子,當時嚇壞他們了,立馬沖過去把羅聾子給銬了起來,他們也害怕老頭兒下蠱,把他直接拍暈。
  我問後續的事情,馬海波說雖然這件事情很離奇,但是有這麽多矮騾子的屍體在,還有這麽多目擊證人,上面的領導也信了,當事人也死了,所以案件也就結束了。前天,他們又去了壹趟後亭崖子,想把所有的屍體收集回來,然而,矮騾子的屍體悄然無蹤了,只有胡油然的屍體,身首分離(是我幹的),而且還被蟲吃鼠咬,草草收殮完畢之後,從青蒙鄉組織人手,把那巖洞口砌壹道磚墻給堵上。
  縣裏正在結案,然後準備過幾天召開幾位犧牲烈士的追悼會。
  我聽到矮騾子的屍體莫名消失,心中壹陣劇動。
  是有殘余的矮騾子收拾了,還是變化為靈體消散了?又或者……
  講完這些,馬海波又提起特招我的事情,我再次婉拒。他長嘆,說英才不能為他所用,人生之憾事也。我笑說放屁,為了他們我幾次歷險,這壹次小命都給搭上了。他說事情沒了,還有兩件事情,那個羅聾子,他雖然被抓起來了,但是身子骨卻不行,這幾天病怏怏的,快掛了的樣子。醫生檢查,說是內臟受傷——那天妳們打了壹架,有可能……
  我很郁悶,說不是吧,難不成妳們要告我蓄意傷人?
  馬海波說到底這是怎麽回事,起碼我要告訴他啊。我說這老頭子快要掛了,主要原因,是因為他對我下蠱不成,然後遭到反噬了,具體的,我也說不清楚,很多東西我也無法解釋。馬海波說上面的意思是讓我和羅聾子見壹面,讓他自己解釋跟我無關。我點頭,說可以,安排時間我見他壹面。
  說完這,馬海波抓著我的手,看著我胸口的槐木牌子,低聲問我:“那天,從妳懷裏面飄出來、又躲進去的那個小女孩,是什麽東西?”
  他說這話,壹臉的緊張和興奮,旁邊的楊宇也睜大眼,觀察我的表情。
  我就知道這家夥看到了朵朵,也不承認,只說是壹種法術。馬海波說不對,那個小女孩子他見過,是黃老牙的女兒、黃菲的堂妹子,他認識,不可能看錯。
  我沈默了,似笑非笑地看著他。
  被我的眼睛盯得發毛,馬海波的臉變得有些僵硬了,結結巴巴地說是不是有什麽忌諱?
  我冷笑,說知道犯了忌諱還問?他不說話了,過了壹會兒,說都是朋友,沒必要吧,大不了這事情埋在肚子裏面,跟誰都不說出來。我說妳這話我能當作屁麽,東官的歐陽警官是怎麽知道我的?馬海波說這回不會,連黃菲都不告訴。我看向楊宇,他也連忙賭咒發誓。
  我嘆氣,說這些事情我不是逼他們,只是這世界上,有的事情知道得越少,就越安全。我也是為了他們好,他們連連點頭,說是。我說那天看到的人,也幫我控制壹下口風,馬海波說沒得問題,包他身上。
  講完這些,馬海波說我要的東西,他倆都已經準備好了,什麽時候去拿都可以。
  我說好,我知道了。
  當天晚上馬海波又來了醫院,提著壹旅行袋的東西,我檢查了壹下,都是我清單上的東西,由於擔心不夠,都備了雙份的材料。我向他表示了感謝。第二天我就出了院,讓我母親把東西先帶回家,而我則在馬海波的帶領下去見了羅聾子。
  再壹次見到他,感覺這個老頭子整個人的精神都垮了下來,又老又臟,見到我,罵我是個叛徒,苗家人的事情苗家人解決,找漢人做甚麽?馬海波在壹旁插嘴,說他就是苗族的,是中國第四大少數民族,現在全民族大融合了,怎麽還講這些老黃歷?羅聾子瞪了他壹眼,沒有再罵了。
  我坐下,心平氣和地跟他說:這世界上總是有壹個秩序的,人作惡,就要受罰。
  他死死地盯著我,說:“妳個狗曰的娃兒,想不到來歷如此的深,龍老蘭倒真的是好算計。我算是栽了。我這次受到釘蠱的反噬,活不了幾天,命不久已。二妹栽於妳手,我栽於妳手,不過妳不要得意,妳不要以為我們中仰苗蠱壹脈就這樣消亡了,妳等著,總會有壹個中仰巫蠱的傳人來找上妳,跟妳這個敦寨苗寨的遺脈,來壹場公平的鬥蠱,讓妳身敗名裂的,哈哈……”
  他失心瘋壹般猖狂大笑,瞎了壹只的眼睛裏,露出詭異的白色光芒。
  我懶得聽他說這狠話,看了下壹旁的馬海波,他明白我的意識,豎起大拇指表示沒有問題了,我站起來,跟他說:“我知道妳把希望寄托在王萬青這個小逃犯身上,不過我告訴妳,不要讓我遇到他,這個害死朵朵的家夥若是被我抓到,必當繩之以法,讓妳們中仰壹脈絕後。好啦,妳這個好賴不明的老頭子,安心去死吧,妳眼中的希望,不久之後就會下來陪妳的!”
  馬海波跟著我走,直當作沒聽到這句話。
  諸事已了,我回到了鄉下的家裏。離大年初四也沒有幾天了,有很多事情要做,我不得不抓緊時間。時近過年,在外地上學的、工作的年輕人也紛紛返家來,我朋友多,人來人往的,家裏面也不安靜。我三叔在鎮附近的村子裏,他和我三嬸子要去市裏面跟他女兒過年,我就跟他說了壹下,把鑰匙給我,於是我直接去他家呆下。
  2007年的農歷臘月,我都在壹個農村的木屋裏面度過。
  在我的想法中,朵朵再過壹個月,就能夠找回記憶,變得越來越聰慧了,而我,則為此努力著。


第五卷 湘西煉屍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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