問道紅塵/仙子請自重

姬叉

玄幻小說

南疆小國南離,國境西陲有山,名曰仙跡山。山中常年紅霞繚繞,仙氣隱隱,山巔亂石嶙峋 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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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3章 秦弈立誌

問道紅塵/仙子請自重 by 姬叉

2025-3-9 21:23

  夜深人靜。
  秦弈泡在澡桶裏清洗著戰爭的血汙,而心神都不知飛哪去了。
  這裏是邙戰的太子府,王宮被踩成廢墟之後,這裏就是整個西荒最好的院落,理所當然地被李青君與秦弈用作行轅。
  此前還有邙戰的內眷瑟瑟縮縮地跪在屋前等待發落,李青君在旁邊壹臉的理所當然,幾乎就是等著秦弈挑了去玩的意思。
  秦弈知道這是戰爭的常理,要是邙戰破南離,南離人的女眷甚至包括李青君自己都不知道會遭受怎樣的結局,李青君任他挑選也不乏是報復之意。
  但他終究什麽都沒做,揮手讓這些女眷離去。至於她們將來的命運,他也懶得說什麽,在李青君手底下,總不會太慘就是了。
  管好自己的三觀就行,別的事情管不著。何況這些西荒女子的姿色也真提不起他的興致,見慣了李青君明河程程這樣的人間絕色,壹般的庸脂俗粉確實是索然無味。
  他的心思更多的倒是在邙山老祖身上。
  即使是在妖城面對九死壹生的廝殺,都沒有今天這短短壹剎給他的震撼感。
  哪怕人家根本就沒打算碰妳,理論上沒有任何危險,可如果他想殺呢?那就死了!
  所以秦弈會難得的緊張,在邙戰話都沒說完就召喚明河。
  那是生死只在別人壹念間的感覺,只在他“想不想”。
  壹種身如螻蟻般的認知,生死寄托於他人的動念,這種來自心靈的顫栗。
  如果他改變主意呢?或者心血來潮,忽然想要來屠戮壹下南離呢?
  誰能與抗,直接等死?
  無數穿越前輩們想要的“我要成為強者”,多半都是源於這種顫栗吧。在那種天壤之差面前,感覺自己太過渺小。就算妳沒打算要掌控誰淩駕誰,可妳連自己的命運都無法掌握,也別提什麽理想和追求了。
  便是打算宅在山村,就真能安寧?壹個東華子都可以折騰得妳死去活來。
  回首自己出山的始末,面對詛咒的無能為力,在妖城憋著妖怪冷眼的氣,九死壹生的換命,直到如今自以為功成之時卻發現其實生死只在別人壹念……
  秦弈第壹次產生了壹種弱小是罪的感覺。
  這是真正有偉力的世界,什麽安逸什麽清凈都是假的。
  只有力量才是真的。
  “我感覺到了妳有壹種信念凝聚。”倚在桶邊的流蘇忽然道:“妳這是在立誌?如此突兀。”
  “並不突兀了,棒棒。”秦弈低聲道:“直到此刻才有此誌,我已經太過遲鈍。”
  “哦?妳立的什麽誌?”
  “李青麟沒有足夠的境遇,為了自己的誌向做到了能做的壹切。”秦弈慢慢道:“而我明明有妳,卻生在福中不知福,茫無目標,隨波逐流,我不如他遠矣。”
  “哈……”流蘇笑道:“妳不早已修仙了麽?”
  “那不壹樣的。此前修仙,半為興趣半為妳。”秦弈嘆了口氣:“我沒有想過,那其實是掌握我自己命運的必須。”
  半為興趣半為妳……流蘇品了壹陣子,笑道:“如今為什麽忽然會開竅?”
  “這段時間是太緊湊了,我沒有閑下來思考的余地,今天塵埃落定,終於有心總結前事而已。”
  “妳總結什麽了?”
  “在妖城就已經有些體悟了,實力不足,處處憋屈。別人白眼歧視,也打不了誰的臉,忍氣吞聲。這就罷了,摘個果子要拿命拼,求人煉丹要拿命換。我要真夠厲害,這些事不是輕輕松松?何至於那麽艱苦。真要強到壹定程度,我甚至直接打破虢囂二國找程程換丹行不行?”
  “噗……”
  “呃,不好意思,是不是中二了點?最後那句有點白日夢了,不過道理是這樣吧,就算有明河的實力,也不至於那麽被動啊。”
  “差不多差不多。還有呢?”
  “還有今天那啥野人老祖,牛逼哄哄,我還真怕被壹指頭摁死都沒處說理去。還是那句,有明河的實力,起碼他也得掂量壹二吧?”
  “噗哈哈哈……對對對。”
  秦弈沒理它,繼續道:“再說這西荒之滅,女眷任人淩辱,這就是不夠強的下場啊。想想當初南離也差點遭遇這樣的境況就不寒而栗,我至少要足夠力量保護青君吧!妳說萬壹那邙山老祖改了主意,又打回來了怎麽辦?”
  壹根狼牙棒笑得在地上打滾。
  秦弈壹頭黑線地看著:“有那麽好笑嗎?”
  “沒,沒。”狼牙棒滾了好幾圈,終於停了下來,笑道:“其實這些事倒也不能怪妳,因為妳從來沒有時間好好修煉。難道躲起來修行幾年再去裂谷?黃花菜都涼了,雖然結果也差不多……噗……”
  “客觀上或許確實沒有讓我變強的時間。”秦弈搖頭道:“但自己心裏有沒有過這種意願,意義是不同的。”
  “哈哈哈……”狼牙棒又開始打滾。
  秦弈沒好氣地瞪著它。
  “好吧好吧。”流蘇笑道:“餵,妳有沒有想過,如果妳有這種變強的執念,就不適合修行了?”
  “這不是執念吧。”秦弈想了想,道:“如果說立誌也算執念的話,那就沒人可以修道了,因為他們‘想要修道’也是執,更進壹步‘立道’又是執,那還修個屁。”
  流蘇大贊:“知不知道多少人分不清這壹點?就憑妳這靈性,妳就是天生的修道者。”
  秦弈沒好氣道:“不繼續嘲笑了?”
  “我笑是看妳這種能坐著絕不站著的傻貨,忽然變得摩拳擦掌元氣滿滿的模樣很好笑,而不是嘲笑立誌。”流蘇笑道:“知道我為什麽壹直慫恿妳要在紅塵滾過?那是因為我本來就等著今天啊。壹輩子在仙跡村,焉有此刻?”
  “傻貨說誰呢?”
  流蘇沒上套,只是道:“只希望妳不是壹時熱血上頭,而是真有堅定的路。”
  秦弈默然片刻,認真道:“就算只是為妳復原身軀,我也必須變強才行,妳的復原肯定不是壹般實力能辦到的,我懷疑程程或者今天那野人老祖的實力都未必辦得到。”
  流蘇安靜下去。
  過了好壹陣才忽然道:“妳既有此誌,就不能呆在南離。縱然妳有資格當南離的太上皇,盡攬南離西荒資源於壹身,可南疆終究資源匱乏,也缺少了歷練余地,枯坐百年也不過是個琴心境,沒有用的。”
  “我本來就沒打算呆在南離。”
  “那……李青君呢?”流蘇悠悠發問。
  秦弈正要回答,門外響起敲門聲,李青君的聲音道:“秦弈,我進來了哦。”
  “餵餵餵我在洗澡。”
  “又不是沒看過妳洗澡。”李青君直接推門而入。
  秦弈往桶裏縮了壹下。
  見他模樣,李青君撲哧壹笑,俏臉也有些泛紅,目光卻沒有閃避。
  她也是洗過澡來的,褪去了戰場上的甲胄,褪去了血染的征袍,壹襲長裙,亭亭而立,晚風拂過她的秀發,清香散於屋內,迷人心肺。
  兩人對視之間,過往的壹幕幕浮光掠影地閃現,然而滄海桑田,再也不是曾經。
  李青君轉身關好了房門,回過頭來已是美目低垂,低聲道:“妳……今天那些西荒女子,妳大可隨意挑選侍奉,為什麽不要?”
  這孤男寡女的夜間,在他洗澡的時候說起了這樣的話題,秦弈仿佛意識到了什麽,喉嚨動了動,答道:“看不上。”
  “那……”李青君咬著下唇,聲如蚊吶:“妳要不要……我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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